福安新闻网(黄曙英)雨润嘉木,比屋皆饮,匀香待发的坦洋工夫茶,未品、便已胭红荡漾,鲜醇清甘,弥漫一个多世纪。静心置茶、倾心相约,最是衷情那齿颊涵芳的茶情,把盏细诉,听高山流水,观云卷云舒,将一生的俗尘交付一旗一叶的飘摇,让缕缕禅意,沁入肺腑,留下返朴归真的遐意!也许,这便是茶之真趣吧。
近年,换了环境,少了闲情品茗,但与茶却走得更近。因为文物普查,我们的脚步在历史的经纬线上漫舞,用专注的目光与古典的心灵对视。从一个村落到一个村落,热情的乡民总会见客敬茶,端上热腾腾的乡情,让行者拂去满身的疲惫,涤净奔波的焦渴。让所有的祝福浓缩在一碗茶的美好间,使再远的距离再难的路程,都融化在亲切的茶香里,散发耐久的芬芳!于是,喝过百家茶,便觉得自己也周身通透,内外亮堂了,也成了那清溪里的一掬、甘泉里的一捧,一路欢喜地汇向古朴的乡井。去往田头,喝过清草药与粗茶泡的陶罐茶;穿过茶圃,品过清香的茉莉与浓涩的陈茶窨制的花茶,和村民说说农事话话收成,也听到了农人心中的福音。人与人的交流因茶而变得舒畅、和睦,因茶变得恭俭、融洽。福安有句方言“食人一盅酒,腹肚结个纽;食人一碗茶,腹肚结个疤”,当盛情难却时,农家人总爱说,不是客不到家,没有这普查,你们也不会到这村……打消了顾虑,喝过了乡茶,便有了一家亲的情缘。倾村而出、披荆斩刺地引路,便已不再话下。有时,我们忙里偷闲钻进姑嫂婶婆堆里,凑个亲热,帮着摘茶择茶,直肠子的村妇像见了自家的弟妹,和你说起掏心窝的私密话,其乐融融。大碗喝茶,大声说笑,嚼着嫩绿的茶青像嚼着口香糖的村人,用茶一样质朴与淳厚,款待着远方的朋友,让我深深体悟了茶的真味!
经历了乡野的磨砺,再柔软的喉管也有了平实的底气,也了解了村人的苦与乐。在乡村,茶仍然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,它不但是传统驱病辟邪、生津止渴的饮品,更是维系民生的关键。茶青行情好的季节,村人的生计便有了着落,特别是明前茶,一人一天的劳作,多则有上百元的收入。而茶叶价贱时,茶青一斤只值几角钱,不够走路费。“茶哥米弟”,从乡人代代沿革的习俗里我们领略着茶情的厚意,也使我们对茶事的兴衰充满了敬畏。这让我想起坦洋人在茶事上营营百年的图腾梦。而在这梦的意境里,如虹吸纳,横跨于清溪的真武桥以一种沧桑、古老的方式,躬身载起的不仅仅是一个地域的文明史,而是一代代坦洋人不屈不挠走茶文化产业之路的缩影。做为闽东第一座著名的茶叶交易桥,一座桥的命运从此与一种风物民情血脉相连、荣辱与共。据当地村民介绍,过去真武桥是福安通往寿宁的重要通道。当年这里也是茶叶运输最繁忙的地方,桥下的水路可以通船,茶叶就是从这里启运欧洲各地。 明朝洪武四年(1371年),坦洋村有一位名叫胡福田的茶农,培植研制出一种茶,名曰“坦洋工夫”。随着“坦洋工夫”的声名远播,周边十里八乡的茶农也扩大了菜茶的种植面积。为便于交易,清乾隆二年即1737年,当地茶农就在福安通往寿宁的古道上修建了这座廊桥——真武桥。但是廊桥建造以来屡遭劫难。清光绪二年即1876年,武举人施光凌等再建该桥,用真武大帝坐镇。真武大帝是掌管北方和水火的神明,手中握有龟蛇二将,于是被茶乡百姓尊奉为保护神。 每逢茶市开市,或农历三月三、五月五,坦洋茶农们都会备下供品,烧起香烛,祷告廊桥平安,祈求人兴茶旺。在坦洋茶事兴盛时,三十六家茶行,透天亮的社戏,唱得真武桥心旌摇曳,柔情百转!车水马龙、帆影如云、桨声如歌,真武桥为此饮下一杯又一杯酽酽的家乡茶。细品坦洋茶业的几番沉浮,没有人比真武桥更明白茶事的艰辛,亦无人可以替代真武桥心中对“坦洋工夫”的情有独衷!真武桥做为一种传统民俗文化的实物代言者,似一个淡定从容、茶香飘逸的“历史老人”,在时间的记忆里品味着另一种茶之真味……
岁月如歌,历经时代迁演与淘漉,当我们追逐着文明的足迹,去寻觅历史的厚度,用茶文化蕴含的深度与浓度去品味茶情、茶味与茶趣时,我们不难发现,
只有那一注注滚热的生命飞流的激情,才能在岁月的长河里冲泡出一杯又一杯甘洌、醇厚,意味绵长的茶韵!那是人文积淀的虹桥,是生生不息的力量凝聚的飞瀑!
但愿在那激情飞注的一脉故乡茶韵里,有你有我共同倾注的一份甘恬,一点一滴炽热的赤子情!